“病得这么严重,咋能没事?”
“那它,它怎么,站起来啦?”
“叫你别吭声。”赵保安道,“要不,你先到屋里去,别妨碍我看病!”
“好啦,好啦,我不吭声就是啦,你快给它治吧!”赵北齐再度闭紧嘴巴。
“你先过来看看,我背上的伤。”小驴骡子道。
赵保安走到小驴骡子跟前,围着它仔细看,发现小驴骡子皮毛枯涩,瘦骨嶙峋的背上布满了伤痕,大部分是陈旧性的,也有刚刚结痂的。
“看到了吗?”小驴骡子问赵保安,“有的是被他打的,有的是被辕套磨的。”
“咋会这么多伤?”
“你看我这副样子,还有几把子力气啊?可他赵北齐,他”小驴骡子哽咽起啦,说不下去了。
“好啦,好啦,别跟个娘们儿似的,硬气点,有事说事!”赵保安道。
“我是个女的,就是个娘们儿,我伤心,我难过,我哭两声怎么啦?”
“你是母的啊?对了,你是小毛驴啊,还是小驴骡子啊?”
“啥意思?”
“看你好像比一般的驴骡子都小,像头小毛驴,可他们却都叫你小驴骡子,我觉得奇怪。”
“我就是小驴骡子。”
“哦。”
“那你说说,你身上这么多伤,是怎么来的?”
“自从跟了他赵北齐,我就很少吃好过一顿饭,觉也睡不好。特别是这两年来,我感到身体真的不行了,没精神,没力气,没心劲儿。可他赵北齐,却还是把我当青壮年牲口使,拉车,拉犁,拉耙,拉蹍,拉磨,从早到晚不让我歇歇。我实在没有力气了,拉不动了,他就拿鞭子抽我,还骂我,什么脏话都能骂出来。我也是有自尊的,我就拼了命拉,一拼命,身上就搞出伤痕来了,加上他鞭子给打的,天长日久,身上就伤痕累累了。对于我身上的伤,他从来都不给我处理一下,都是自然结痂慢慢好去的。经常的,我身上的伤还没结痂呢,他就又急着拉我出去干重活了。”小驴骡子忍不住再次哽咽起来,“他赵北齐,嗯,他,嗯,他根本就不把我当牲口待,嗯”
“你这么伤心,就是因为这个?”赵保安问。
“这只是一个方面。”小驴骡子道,“你看我这个窝,比猪圈坑都脏,我白天累死累活,晚上还要住在这个臭气熏天的窝里,别人家的驴啊,牛啊,骡子啊,人家住的都是干净清爽的圈舍,你看看我住的,这叫啥?这个季节里,到处都是又肥又嫩的青草,人家主人动不动牵了牲口去到野外好吃好喝,看看风景,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他赵北齐倒好,一天到晚不是逼着我干活,就是把我栓在这臭气熏天的圈里,给我铡捆棒槌秸,撒把棒槌粒子,吃不吃都是一顿饭,不吃拉倒,还省下。
“就算生产队那阵子,大家没粮吃,每天就吃青草,那日子过得,反倒比现在好多了。我就想不通啊,看着他家日子一天天好过了,我的日子倒一天天难过起来,这算怎么回事啊?我已经26岁了,照着你们人类的寿命算,我也已经六七十岁了,可他赵北齐,还是把我当成青壮年使唤。我是真的受不了啦,想想还是死了的好,死了就解脱了。”
“你才26岁啊?俺家以前养的那头骡子,都35岁了,干活还像是青壮年呢!”赵保安道。
“你说的是老肥吧?嘿!......”小驴骡子咬牙叹息,“你可真会比!”
“咋啦?”赵保安问。
“还咋啦,老肥过的是咋样的日子?我过的是咋样的日子?你爹都是拿老肥当儿子养的,这谁不知道啊?从春草返青,到秋草枯黄,只要不是实在抽不出空,他哪一天不牵着老肥出去吃草?再说你家的牲口圈,我早就听说了,不相信,就偷偷跑去你家看,那个干净,那个清爽啊!我当时就想,要是能让我住在这样的家里一年,哪怕是半年,甚至只要1个月,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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