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大着胆子道:“若不是内疚,您好不容易从外地回来,又何必着急,亲自去看望安抚王旅长的遗孀和遗孤呢,您只需派你的副官代您去就可以了。”“并非内疚。”叶督军似叹息,慢慢道,“王乔松毙十次也不足为过。”他眼底全是可怕的冷意,似屋外那阴寒的冰霜,“我亲自去王乔松家慰问他家的孤儿寡母,并不是因为内疚,而是怜悯!”叶妩糊里糊涂:“父亲,王乔松他到底做了什么,让您这么生气?”“你知道王乔松的妻子是谁么?”叶督军道。叶妩摇了摇头。王旅长的妻子并不是太原府名媛,平日里也不大出来跟贵太太小姐们交际,她自然不知道。“王乔松的太太,是罗平的女儿;王乔松的兄长,是王远。”叶督军道。说到这里,叶督军伸手摸了烟盒。他很少在女儿面前抽烟,怕熏了她们,此刻却忍不住了。他的情绪,需得烟的热气来压一压。他点燃了雪茄,用力深吸一口,屋子里就弥漫了烟草的香醇。“我记得罗平和王远。”叶妩道。罗平是叶督军身边的一个老参谋,他跟着叶督军有些年头了,前些年因病去世。叶妩记得,罗平女儿的婚事还是叶督军促成的。而王远,则是叶督军身边的一个副官,之前有人行刺,王远替叶督军挡了枪,丢了性命。因此,叶督军重重奖赏了王远的家人——也就是王远唯一的弟弟王乔松。王乔松从一个小小班长,一下子就提升到了旅长。王乔松有一个做了多年参谋的岳父,又有一个忠勇可嘉的兄长,犯了什么错,叶督军都不能一枪毙了他的,不然人家会说他忘恩负义。如果不能给全军一个交代,他叶督军又要如何让那些兵们对他死心塌地!“原来他是因为这样,才敢肆无忌惮的。可父亲,抓他的把柄很容易,何必”叶妩有些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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