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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想要做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吧?临时才知道安国寺惠琼存在的竹中半兵卫,分明连布置伏兵的后手都没有时间备下!哪怕不是去通知织田信长,而是通知距离更近的明智光秀,后者也不可能及时赶来!
羽柴秀长心中为竹中半兵卫那风轻云淡的话而存着疑问,但脸上仍是窥不见一点痕迹。他掩饰情绪的技巧简直是生来的本事,即使比起哥哥羽柴秀吉热情模样要显得虚伪又轻佻,可这副假笑几乎从未因惊骇而消退过。
“真的这样事事都在预料中的话,就更多地展现给我看嘛——总不可能是在这里布了援军?”他和气地说道,“一直以来,要把一些事情瞒过你的眼睛,实在是太困难了。这次也是一样——不过,不管有没有证据,竹中先生都不可能继续保持沉默了吧?”
驱使竹中半兵卫与明智光秀一直对羽柴秀吉的所作所为保持沉默的原因,就是羽柴秀吉迄今为止都未曾真正伤害到三郎的利益。但是这一次,发觉了安国寺惠琼的所在在先,羽柴秀吉借波多野兄弟调出竹中半兵卫在后(并且可能真的会下手),这和通敌无异的行为已经踩在了竹中半兵卫的底线上。
“所以说,哥哥有的时候就是太认真了。”羽柴秀长以撒娇一般的抱怨口吻说道,“我们根本不是武士出身——拘泥于你们的规则完全没有意义。波多野也好,安国寺惠琼也好,想要这些事情不被人知道的话,最简单的方法从一开始就存在。”
他并不接近竹中半兵卫,但他的身边,打扮成美浓骑兵实际上却是羽柴军的骑兵们已经自发的驱动马匹,谨慎的走近竹中半兵卫。
“所以说,竹中先生。”羽柴秀长轻佻地笑道,“能不能请你干脆一点在此丧命,不要再来干涉哥哥的事呢?”
“反正你原本就活不了多久。将死之人,做点好事也不错吧?”
出乎羽柴秀长的意料,竹中半兵卫并没有露出什么诧异的神色。
就算是出于对三郎的忠心,眼下没有送消息出去的可能的竹中半兵卫也不应如此平静——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头发被山雨淋得湿透、脸孔苍白清隽的美男子面上的神情连一贯的抑郁表象都消失不见,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早已确定的、做好了应对准备的一切事一样,如细雪般脆弱、亦如山石般刚强地、镇定平淡地回应道。
“单说‘活下去’的话,我恐怕还能勉强为自己挣扎出半年的寿命。不过,也多亏了你想要在这里杀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竟然还朝着羽柴秀长微微一笑,感慨道:“‘历史’上的我,原来真的会是在‘此刻’丧命啊。”
“只是不好意思,我这副残躯,还需要为主公再多做一件事。所以,如果稍后见识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还请千万不要介意。”
仿佛应和他的话一样,在黑漆漆的山林阴影中,骤然浮现出无数闪着光的眼睛!!
“虽然我也不知道它们是否会出现,是否会助我,但既然是‘历史’,羽柴秀吉又(在历史中)‘倍受重视’,便足以让我来赌一次这种可能。总归在刚刚那副情景下,也什么没有回转的余地。”说着羽柴秀长并不全能理解的话,竹中半兵卫似是感觉到寒冷一样,微微咳了几声,又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的立场本应与‘刀剑’一致,不过,事发突然,想来主公也不会深究我通敌之过。若此事确为大错,我也会毫不迟疑地以死谢罪——”
他的唇角勾画的是异的笑意。
“——在我将一切事情告知主公之后。”
俊秀的美男子身后,那些眼睛的主人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在能见度极低的山林深处,那些未知的存在就像是一群嗅到猎物气息的饿狼,叫羽柴秀长无端地背后一凉。他反应迅速的驭马退后几步,眼神锋锐如刀。只是短短几息,那些蠕动的、布着无数眼睛的黑云就已经到了山林的边缘、竹中半兵卫的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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