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和慕容冲会意,林若吩咐竹萱抱起一个颇有分量的锦匣,主仆二人这才一前一后地走下车来。
一位穿着青灰色棉布袍的矮胖男人,见着慕容冲和林若进来,徐徐上前,缓缓说道:“两位衣着不凡,当是王家的少爷和小姐吧?”
“是。有劳朱管事在此迎候了。”林若微微欠身,语气间对管事朱毓极是客气。
“不敢,不敢。外头风大,王少爷,王小姐,里头请。”
朱毓慵懒地蠕动着肥硕的身体,并不十分恭谨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林若也不介意,偷偷扯了扯慕容冲的袖子,一齐进了禅院内。
在大殿恭恭敬敬地敬上三支香,朱毓便引着林若和慕容冲到了偏殿,一位身着黄褐色僧袍的僧人平静而虔诚地盘着手中的佛珠,口中一直诵念着经文。
“省延师兄,久违了。”
鸣风禅院里的省延师兄,是个极有趣的人。
慕容冲回味着林若在马车里说的话,打量着眼前的僧人,怎么看都觉察不出其中“有趣”的意味。
盘着佛珠的手停下,清心寡欲的眸子里看不出喜怒,平静地起身回礼:“金陵一别,已过数年,施主可还安好?”
“托晦悟方丈和省延师兄祈福诵经,少有病灾。”说罢,对着竹萱招了招手,接过她手中的锦盒,恭敬地递到省延和尚的面前,“这三斛米粒黄金1,了表心情。”
打开匣子盖,一颗颗米粒黄金泛着金灿灿的光泽。
慕容冲一愣,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佛门将“贪c嗔c痴”并为三不善根,认为此三毒残害身心,使人沉沦于轮回生死,实乃万恶之源。林若这一番举动,岂不大犯佛家忌讳?
再看省延和尚,他的目光中无悲无喜,无怒无嗔,更无任何贪婪之色,依旧清心寡欲的模样,道了一声佛号,便让朱毓收下了那三斛米粒黄金:“命有己立,福自己求,祸福无门,惟人自招。施主心中少有妄念,早已看破诸多俗世红尘,连贫僧都时感有所不及。只是施主牵绊于‘情’之一字,贫僧修为尚浅,不能为施主勘破解惑,实在惭愧。”
“省延师兄过谦了。三年前,省延师兄您自请来此不毛之地,为小女子祈福化劫,此番恩情,已是功德无量。至于我心所困,”林若无奈地笑了笑,“我不过一介凡夫俗人,困于表相之间,束缚于阴阳气数之中。多亏晦悟方丈指点我‘诚心竭力c为善不倦’八字,倒是让我自在不少。”
“阿弥陀佛,佛法从不度人,只是为困顿之人拨云见日。人唯自度,无以达彼岸。”
林若会心一笑:“师兄所言甚是,受教了。”
省延又道了一句佛号,便又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盘珠诵经。林若也不多做叨扰,静静地退出了偏殿。
“王小姐,这是省延师父数月前就备下的,一直在佛前供着。既然王小姐亲自前来,便交由小姐手中,以保小姐平安。”朱毓将一个束着红色丝绦的黄布锦囊双手奉上。
林若小心地接过:“多谢。待到正月初一,我会命人将三斗三升米粒黄金送来,有劳朱管事费心了。”
“小姐言重了。鸣沙山天寒地冻,还请少爷c小姐保重身子,老朱会在此陪省延师父一起,为老爷c少爷和小姐祈福的。”朱毓双手合十,恭敬地行了礼。
“有劳了。”
吩咐了车夫去胡肆,林若便和慕容冲聊起了省延和尚,慕容冲果不例外地说起了心中的疑惑:“你说这位省延师父,是个有趣的人,只是因为他收下了你的黄金?”
“这难道不有趣?”林若眨了眨眼睛,反诘了一句。
慕容冲定定地想了想省延和尚和林若在偏殿的对话,勾起了嘴角:“是很有趣。他虽收下了你的黄金,面上却未露半分贪婪之色,在他眼里,这一盒价值不菲的黄金,真如普通的米粒一般,不愧是晦悟方丈的高徒,称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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