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阳跟着陈妈下了楼吃饭,经过走廊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两个女佣在角落里窃窃私语,望着慕洛熙的目光中充满了好奇和幸灾乐祸的神情。
“看到了吗,凉亭那边,二少奶奶不知道怎么惹了老爷,被罚跪在凉亭,真是可怜呢。”
“真的吗,那个地方可不是能跪的,青石板多凉啊。”
“当然是真的了,我看的清清楚楚的,二少***脸色白的和死人一样,再这么下去,那膝盖非得废了不可。”
“啊……老爷怎么可以这样子。”
陈妈下意识的看了眼荀阳,只见他眼神闪烁,立刻朝着窗户外喝道:“乱说什么,被老爷知道,罚的就是你们,快做事去。”
外头的两个女佣一哄而散,吓得够呛。
特么的,老子还不信了,我去把洛熙放下来,老头子敢说什么,要骂就骂吧,又不是没骂过。
正想从侧门冲出去,二楼传来楼下下楼的声音。
一身西装笔挺的荀樑看到荀阳站在一楼的楼梯口发呆,眉头一皱,冷声喝道:“站在哪里干什么,还不去吃饭?”
荀阳紧握的拳头和要出去救荀墨寒的决心,也在看到荀樑之后,烟消云散了,他的视线隐晦的扫到窗户外,那个远远露出来的凉亭一角。
…………
慕洛熙已经昏昏沉沉了,身子在不住的颤抖,意识也在逐渐的远去。
那帐精致小巧的脸,没有一丝的血色。
恍然间,慕洛熙想到了初中三年级的时候,被妈妈陈茜罚跪的那一次,和现在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有像样衣服的她,总是捡着妹妹的旧衣服穿,可是那次毕业晚会,她想要穿一件像样的衣服。
妹妹有粉色的新的连衣裙,她却只有老旧泛黄的t桖,所以当她偷穿了妹妹刚洗完的一件旧裙子之后,还没出门,就被妈妈发现,并被妈妈拖到了厕所里。
莲蓬头的水洒满了全身,慕洛熙浑身湿透,哭的梨花带雨。
“妈妈我不敢了,我再也不穿妹妹的衣服了,呜呜呜。”
慕瑶儿穿着粉色的连衣裙站在浴室的门口,就那么冷冰冰的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姐妹之情。
“姐姐,如果你要,就和我说啊,为什么要偷呢,你知道的,妈妈这辈子最恨手脚不干净的人了。”
陈茜扯住慕洛熙,把她身上的旧裙子撕扯的破烂,晾衣架无情的抽打着她的后背。
她狰狞的怒喊道:“为什么偷东西,还偷妹妹的东西,你要不要脸了,要不要脸了。”
晾衣架打在后背的疼,就像是在伤口上抹了辣椒油一样,火辣辣的,又烧灼到神经的痛楚。
长发湿答答的耷拉在肩膀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
她跪在狭小的厕所,满身水渍的跪在湿冷的地板上,而外头,是陈茜对慕瑶儿温柔的声音。
“晚会之后早点回来哦,妈妈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黑森林蛋糕了呢。”
“知道了妈妈。”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慕洛熙伸出破碎成一缕缕的袖子,抹掉了脸上的眼泪。
为什么,一样是姐妹,是双胞胎,可是妈妈对两个人的态度,竟然会差别到如此的地步。
也是在那时候,慕洛熙萌生了长大之后,一定要逃离慕家的这个想法,而这个想法,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与日俱增。
慕洛熙撑着青石地板,脑海中幼时的噩梦一幕幕的闪现,眼泪顺着脸颊滴答滴答的滴落在青石地板上。
跪,对于慕洛熙而言,是噩梦,是这辈子都不愿意记起来的可怕记忆,那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心惊胆战,此刻却如同潮水般涌到了慕洛熙的脑海中。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颗的滴落在青石地板上。
她不明白,同样是女儿,是双胞胎,为什么妈妈对彼此的态度,却能差别到如此的地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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