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中午时间吧,这我不确定,因为我睁开眼也是一片漆黑,别说没有钟表,就是有钟表我也是看不清的,我的世界没有白天与黑夜,我的世界只有漆黑一片,我分辨时间段的方法只有靠外面世界的动静了,鸡鸣地厉害的时候我就知道快天亮了,当听到有人在我上面的土地上耕种并且时不时有人扯着嗓子聊家常时我就知道是上午了,当没了人声的时候我就知道中午人们收工回家了,当又听到人们耕种时的动静时我就知道是下午了,而静得只剩虫鸣的时候我知道夜幕降临了。而此刻外面正噼里啪啦地响着鞭炮,离鸡打鸣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估摸着应该是中午了吧,依我以往得出的经验放鞭炮了,不是过节了就是村里有喜事了。我的好奇心使我想侧起身子来聆听下外面的动静,于是我用手把那些纠缠住了我的树根扒拉开,艰难地把身子侧起来。
哦,原来这天是我小表哥的大婚日子,我的小表哥大我半个月,我屈指一数,表哥今年二十三岁了,如果我不死,我也是二十三岁了,说不定我也早已穿上了婚纱了。想到这我不禁悲戚.
二十三年前我出生在广东一个偏僻的小村子里的一户人家,在我之前这户人家已经生了个女孩。我在母亲的痛苦撕喊中,在父亲的期待与忐忑不安中,在奶奶虔诚的祷告声中诞生了。当我还在来到人世间的第一次啼哭中时,我的双腿被我奶奶扒开了,我听了奶奶的一声叹息,接生婆用安慰的口气说“长妹嫂,也好,多了个提猪肉的”,接着我的母亲撕心裂肺地嚎哭了起来,父亲走出了门口,和蹲在门口扔了一地烟头的爷爷一起抽起了烟。
“福妹啊,这妹子是不能放在家里养了,放家里养的话那帮吃了黄肿大肚的村干部就不让生了,就要抓去结扎了,刚刚我和春生和他爸商量了一下,让他俩父子连夜送到你娘家去,明天我就打个大话,说小孩子夭折了”,奶奶坐在床前对母亲说。此时我正在母亲的怀里贪婪地吧唧吧唧地吮吸着母乳,满脸幸福的样子,母亲听了嗯了一声,把我抱得紧紧的。
我吃饱了,睡得很香,我父亲和爷爷抱着我,拎了包衣物趁着黑夜把我送到了邻省江西的外婆家。
第二天一早我的奶奶用烂席子裹着一堆旧衣物,扛着把锄头一路嚎哭着往村后的山上走去,一边哭一边嚷嚷着“天老爷啊,造孽啊,天老爷啊,你瞎了狗眼啊,我家春生好不容易得了个儿子,就这样一生下打了短命啊”村里的人远远地站着,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江西这边的外婆一大清早,抱着饿哭的我站在门口大声嚷嚷“造孽哦,造孽哦,这是谁家的孩子放到我家门口了”于是围上了一大堆人,大家七嘴八舌,这个说:“这肯定是谁家为了躲计划生育把这孩子丢这里了”那个说:“就是躲计划生育也不应该这样做啊,万一没人收养呢”。
外婆一脸焦急地说:“这可怎么办啊怎么办”
大伙又七嘴八舌地说:“杨梅嫂你就养着吧,大了买猪肉你吃呢
”“杨梅婶啊,你就当修善养着啊”“
杨梅婆,这么多人家就放你家门口,那也是缘份”
外婆一脸为难地说:“我养着没什么,不就多一双筷子嘛,可是计划生育的问起来怎么办”
“这我们给你证明啊,他村干部要管那放他家去好了”
“对对,他们要管就让他们养好了”
“好吧,就当做的善事了”外婆一脸无奈地把我抱进了屋里。
外婆每天熬米糊喂我,我却不是那么爱吃,我总想着吃又香又甜的母乳,虽然我只吃过一回
。外婆看着营养不良的我,忧心忡忡,只好隔三岔五地抱着我向舅妈讨奶吃。
“我的心肝嘞!我的老崽,我的心肝肉肉团!快吃快吃!唉哟!你这崽估啊,还学会咬人了”外婆抱着我来到舅妈屋里时,舅妈正在给小表哥喂奶,被小表哥咬了一口的舅妈温柔地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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