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委屈委屈,那是朝廷的人,咱惹不起啊。”
“是他叫我动手的,学艺不精,还能怪我?”
“那也是您先说人家花拳绣腿啊。”
“本来就是,学个三分样就到处显摆,还不教说!”
陈娇自己嘀咕了一会,冲门外的人的伙计说道:“贵子哥,你到厨房给我递俩窝头来呗。”
门外压低声音:“我哪敢呐,让厨师告诉老爷,我不得叫老爷打死,您委屈委屈,饿两顿。出来我吩咐后边给您做好吃的。”
陈娇又气又饿,一翻身把头蒙进被子里,闷声说道:“饿就饿,饿死我算了。”
“哎呦,这怎么话说。要不这样,那查属官给弟兄做的鳕鱼汤,好像还剩多半碗,要不我给您端来。”
陈娇把头伸出被窝:“我才不吃他们的东西。”
“都这时候了你就别挑理了,您等着,我给你端去。”
贵子把门拿锁锁严实了,蹬蹬蹬脚步声响起,显然已经离开。
陈娇自己一个人生着闷气,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她饿得实在受不了,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心里暗恼那贵子说话不算数,就听到外头有脚步声音。
陈娇坐起来,刚要说话,就觉得不对劲。门缝里看,外头那双鞋不像是贵子,此时正赶上外头起了风浪,呜呜的风声吹进来,听着怕人。
“划拉划拉拉”
门锁响了半天也不见弄开,门外头这人也不说话,陈娇眯了眯眼,猫儿一样捻手捻脚地走过去,打床底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思考了一会,又换了一根两尺来长的油灯吧攥在手里。
哗愣愣
锁链掉了一地,门外头那人暗地道了一声“着家伙”。推门就往里走,只看到一根明晃晃黑哇哇的物事当头砸来。
“妈耶!”
红色绳人在半空中翻滚着,扑通一声落入水中,只见这绳人见水发胀,摆动之间,居然成了一条红色的小蛇。一溜烟就钻进海底去了。
李阎把茶杯法放下,焦躁地活动了一下手指。他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只是下意识觉得不安,就像寻常人面对桌上没鞘遮掩的水果刀尖,即便知道它伤害不到自己,也会觉得不太舒服。
海风突然凝滞起来,涌动的浪花定格了几个呼吸,最终恢复平静。
“扬旗!开炮!”
陈跃武厉声喝道。
只见有水手把早准备的两丈多高的黑色龙旗扛上甲板,叫几个身穿黑布坎肩,膀大腰圆,露出块块腱子肌肉的伙计把龙旗高高举起,左右晃动起来。
几枚炮弹也炸上了天,炸出耀眼的光焰,红色梨花似的火星迸炸,冲天而起,煞是好看。
这些炮弹是拿生铁粉夹杂硝磺灰制作的,威力不大,但看上去极为花哨,灿烂绚丽。
无数气泡,浮动海面上突兀浮现出一只怪异的无角龙头,四只短爪,身长三米余长,后背尾巴长满黑色鳞甲。紧跟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这便是猪婆龙。
一眼望去,约莫有二十几头,与封舟对峙,琥珀色的眼珠有拳头大小,倒映出船上的火树银花似的炮火,以及不断挥舞的黑色龙旗。
“扔!”
有人掀开桌上的红布帘,上面是猪头,卤鸡,卤鹅之类的食物,十张八仙桌子铺得满满的,仔细去看,猪头的嘴巴里还叼着银元宝。卤食里头,也都填着大小的银锭子。
船员们抄起木盘,把桌上的吃食连同里头的银子一起扔下海去,一时间各种鸡鸭猪肉在海上纷飞,纷纷落入海中。
猪婆龙闻到肉味,一股脑地冲了上去,彼此争抢撕咬着贡肉,海上泛起白色浪花,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这些猪婆龙才心满意足地沉入海底,再不见踪影。
等了二十个呼吸,自觉没有纰漏的陈跃武点了点头:“撤了吧。”
伙计们轰然响应,这才收拾起残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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